1.选择装修家庭作为研究对象
上海居民的富裕程度如何?
他们的财富主要包括哪几类?
各类财富的相对数量关系又是如何?
为了回答以上关乎上海居民财富的问题,上海某学者选取了一个独特视角,通过分析上海装修家庭在装修期间“租赁/放弃租赁”自存仓来存储原有家具、家电和居家生活物品这一可观察、可计量的行为,较为直观而准确地“刺探”出那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上海居民财富多少的可计量的、可靠的证据,并据此揭示出上海居民财富的当代特征。
2.选择装修家庭“存储/放弃存储”家当的行为作为研究视角
自存仓,又名迷你仓,是近年来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国际大都市逐步兴起的可以满足居民在房屋置换、房屋装修等期间物品存储需求的独立小仓库。伴随上海住宅空间价值的日益提升,租用住宅存放物品的难度越来越大,甚至几乎无法实现,装修家庭已经开始逐步接受自存仓这一创新产品和服务,将那些体积较大、占据空间较多的家具和家电存放在自己临时租用的自存仓中。
3.上海居民的财富分为“家当”、“细软”、“现金”和“房产”四大类
那些体积较大、占据空间较多的家具和家电,譬如沙发、衣柜、书柜、床、冰箱、洗衣机等物品定义为“家当”,以区分与那些容易收纳整理、打包成箱的首饰、艺术品、衣物等小物件,这部分小物件被定义为“细软”。相应地,家当的价值量即为“家当价值”;细软的价值量即为“细软价值”。
第三类是现金价值,即具有极强私密性、难以为研究者直接了解和评估的虚拟物品的价值,例如,货币、存款、股票、债券等虚拟物品的价值。这些现金价值往往会由有形或无形的票证或数字来体现,并不需要多大的物理存放空间。因此,无法从物品存放的物理空间视角来分析和研究上海居民拥有的现金价值。但是,通过分析和研究上海装修家庭愿意花费多少现金价值来租用自存仓存放自己的家当物品和细软物品,就可以间接推导出其现金价值的丰裕程度,当其现金价值相对丰裕时,就愿意为其打算存储的物品的经济价值、环保价值、情感价值、便利性价值支付更多的费用,反之亦反之;
第四类是房产价值,即居民准备装修的那套住宅的价值。该研究通过采集装修客户存储物品时,其准备装修的那套住宅所在社区同等户型二手房的最近成交售价或相似户型的最新成交单价,计算出装修客户准备装修的那套住宅的价值。
4.研究数据来源——中城自存仓CCSS数据库
该研究得到了上海中城仓储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城自存仓”)的数据支持,随机选取了从2016年10月1日自2018年3月31期间租赁中城自存仓存储家具、家电和居家生活物品的上海一室户、小两室户、大两室户、三室户装修家庭各500个,并对这些装修家庭存储物品的种类、存储成本、物品残值等方面进行了实证研究。
5.装修家庭存储/放弃存储物品的决策模型
装修家庭在决定是否要租赁自存仓来存储其挑选出来具有一定价值的原有家具、家电,以及其他居家生活物品时,会遵循如图1所示的模型来决策。图1中的横轴OC表示存储成本,即装修家庭存储这些物品所需要付出的成本,主要包括搬运费和仓储费两个部分;OP表示物品残值,即装修家庭对于这些物品经济价值、情感价值、环保价值,以及由于节约了重新购置这些物品所需花费时间和精力而带来的便利性价值的赋值。该研究假设这一赋值如同存储成本一样,能够折算成可以准确计量的货币数量;OB表示存储/放弃存储无差异曲线,即由所有存储成本等于物品残值的点所组成的曲线。OB上所有的点代表装修家庭在做出存储物品或放弃存储物品的决策时,给出了二者无差异的判断,即既可以存储,也可以放弃存储,无可无不可;OB与OP形成的夹角区域(不含存储/放弃存储无差异曲线OB,也不含纵坐标OP,因为存储成本总是大于0)中的每个点,都代表着物品残值大于存储成本,因此装修家庭的理性选择是存储这些物品,而非放弃存储这些物品。因此,该区域被称为存储合理性区域;同理,反之,OB与OC形成的夹角区域(不含存储/放弃存储无差异曲线OB,也不含横坐标OC,因为装修家庭挑选出来准备存储的家具、家电,以及其他居家生活物品的残值总是大于0)中的每个点,都代表着存储成本大于物品残值,因此装修家庭的理性选择是放弃存储这些物品,而非存储这些物品。因此,该区域被称为放弃存储合理性区域。
使用这一模型来分析上海装修家庭租赁自存仓存储物品/放弃租赁自存仓存储物品的决策结果,就可以从实证层面反推出上海装修家庭租赁自存仓来存储的那些物品的残值、以及那些物品的存储成本。
6.研究结论
该研究篇幅宏大,我们越过中间的论述,直接上结论:
78%的一室户装修家庭的6尺床(1个)、6尺床垫(1个)、床头柜(2个)、4-6人餐桌和椅子(1套)、电视机柜(1个)、冰箱(1个)、洗衣机(1个)的家当的残值低于3700元,也低于其要装修的房屋总价的0.22%。
76%的小两室户装修家庭的6尺床(2个)、6尺床垫(2个)、床头柜(4个)、4门衣柜(1组)、4门书柜(1组)、4-6人餐桌和椅子(1套)、电视机柜(1个)、冰箱(1个)、洗衣机(1个)的家当的残值低于5788元,也低于其要装修的房屋总价的0.14%。
74%的大两室户装修家庭的6尺床(2个)、6尺床垫(2个)、床头柜(4个)、4门衣柜(2组)、4门书柜(1组)、三人沙发(1组)、单人沙发(1个)、茶几(1个)、4-6人餐桌和椅子(1套)、电视机柜(1个)、冰箱(1个)、洗衣机(1个)的家当的残值低于8100元,也低于其要装修的房屋总价的0.16%。
77%的三室户装修家庭的6尺床(2个)、6尺床垫(2个)、床头柜(4个)、4门衣柜(2组)、4门书柜(1组)、三人沙发(1组)、单人沙发(1个)、茶几(1个)、4-6人餐桌和椅子(1套)、电视机柜(1个)、冰箱(1个)、洗衣机(1个)、书桌(1个)、梳妆台(1个)、餐边柜(1个)的家当的残值低于11438元,也低于其要装修的房屋总价的0.16%。综上所述,可以较为清晰地分析得出装修家庭的家当价值与房产价值的关系,进而管中窥豹,可以进一步推导出上海家庭中家当价值与房产价值的一般关系。
虽然细软价值很难为外人所知,但是,除了在社会动荡时期居民普遍希望变卖物品,换取可以随身携带的细软物件,以便在剧烈变动的社会环境中,尽可能携带更多的财富伴随自己迁徙。而在和平稳定时期不存在这种动力。因此,装修客户细软价值的情况必然与家当价值的情况相似。
现金价值与细软价值一样,同样难为外人所知。但是,如果装修家庭所拥有的现金价值非常丰裕的话,就愿意为存储具有一定经济价值、环保价值、情感价值、便利性价值的物品花费更多的成本。然而,比较台湾、香港、澳门和上海的自存仓租赁价格可知,上海自存仓的租赁价格仅为台湾的79.1%,仅为澳门的61.9%,仅为香港的55.6%。由此可见,上海自存仓的租赁价格显著低于台湾、澳门和香港。但是,通过人均自存仓面积的比较可知,上海人均自存仓面积仅为台湾的76.9%,仅为澳门的14.3%,仅为香港的3.3%。78%的一室户装修家庭、76%的小两室户装修家庭、74%的大两室户装修家庭、77%的三室户装修家庭主要因为存储成本“太贵”而不得不放弃租赁自存仓来存储物品。这一现象反映出一个本质问题,即相对于物品残值来说,装修家庭认为不值得用那么多货币来支付存储成本,原因有二,一是物品残值很小,二是装修家庭的现金价值并不丰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