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最后一张请柬,才真的感觉到自己就要出嫁了。做一个人的妻子,为一个家庭负担责任,曾经觉得很遥远的一切,突然之间就到了眼前。我有些恐慌。
“马上就送出去吗?”我问勋。“那当然,时间紧迫!”勋把字迹干好的请柬一张张收起来,码得像小山一样。
时间紧迫。是啊,距离婚期不足一星期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真的时间紧迫。可是望着那一堆决定命运的柬纸,我的心突然变得很不踏实,未来生活像影子一样在脑海中闪现,喜的,悲的,让早已成年的我刹那间变成无助的孩子,茫然失措。
“真的就这样结婚了?”我再次发问。“要不然怎么样?让我再追求你一次?”勋温和地笑起来,伸出指头刮我的鼻子。
和勋相恋4年了,感情不能不算深。虽然没有雨中邂逅的情缘,没有情人节里玫瑰铺满地的浪漫,但是1500个日子一天一天走下来,无数次欢笑与争吵一点一滴的积累,让我们从陌生到熟悉,从揣测到默契,终于发自内心地向对方表达了爱意。
然而我依然感到迷茫。
身边的朋友已婚者众多,都是经过了或长或短的爱情拉力赛之后步上红地毯的。昔日的潇洒少年郎如今为了生活而奔波,曾经的美丽好姑娘竟围着灶台孩子兜圈子,再没有了对月浅唱的情趣,也不复午夜电话的浪漫,每天做相同的事说相同的话,晚上看相同的电视频道,夫妻间熟悉到一天不交一语,也能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这些都让我迷茫。
朋友中有收到请柬首先打电话来表示祝贺的,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也要做新娘了,真好。这样的朋友往往是处在新婚阶段,婚姻在她们眼里是最美好的东西,巴不得所有的人都能和她们一样幸福。于是电话那一端的人给了我无形的力量和无穷的信心,我对自己说婚姻并不可怕,它其实是爱情的康庄大道。
放下电话我陷入沉思。香港作家亦舒说:“婚姻根本就是那么一回事,再恋爱得轰动,三五年之后,也就烟消云散,下班后大家扭开电视一起看长篇连续剧。”也许,这就是婚姻的真谛,热烈必将归于平淡,而唯有平淡才是永恒。我和勋都没有婚姻生活的经验,我们只能依靠爱情在以后的日子里彼此调适慢慢摸索,让我们的婚姻长寿。